百年變局中的上合組織：機遇與前景

6月12日至14日,習近平主席對吉爾吉斯共和國進行國事訪問并出席在比什凱克舉行的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元首理事會第十九次會議。此次上合組織峰會的主要目的是落實青島峰會成果,持續推動擴員后的上合組織新老成員國深化政治、安全、經濟和人文合作,在新起點上實現新發展,進而為維護地區安全穩定與發展、推動區域和全球治理規則民主化貢獻“上合力量”,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上合方案”。

上合組織發展的新成就

2019年,是“上海五國”機制建立23年、上合組織成立18年。在世界百年風云變幻中,如果從初創時期的“上海五國”機制建立算起,上合組織已經走過了近四分之一個世紀。近20年來,上合組織始終以新的理念、新的姿態站在世界發展的潮頭,順應世界和平發展大勢,引領當代國際關系理論與實踐的新方向,超越文明沖突理念、傳統安全思維與零和博弈對抗,樹立了“互信、互利、平等、協商、尊重多樣文明、謀求共同發展”的“上海精神”,這在國際關系發展史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回顧冷戰結束后的20多年,正是在中俄戰略協作和成員國團結互信基礎上成立了上合組織,才有了中國周邊和中亞地區的安全穩定,并搭建了中國與國際社會交往的新平臺。上合組織以其嶄新的國際關系理念和區域合作模式,不斷提升中國在國際舞臺上的影響力和話語權,從而促進中國日益走近世界舞臺中央。

上合組織的重要貢獻和作用,主要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其一,它已經成為當今世界公認的新型國際關系和區域合作模式的典范。其二,它為維護中國周邊安全和中亞安全穩定發揮了重要作用。其三,它的成功運行并首次實現擴員,是中俄在歐亞地區戰略性協調而非對沖的重要標志。其四,它是推動地區和全球政治經濟新秩序向更加公正合理方向發展的重要力量。以“上海精神”為標志的上合組織的理論創新與實踐探索,為“一帶一路”倡議向高質量發展轉變提供了重要經驗、路徑、機制和平臺。

上合組織發展的新機遇

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以來,世界經濟格局深度調整,世界迎來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無論從外部環境還是從內部環境看,上合組織都迎來歷史性發展機遇。

第一,青島峰會為“上海精神”注入新內涵。2018年上合組織青島峰會期間,習近平主席發表重要講話,指出用新“五觀”破解當前全球治理困境,即發展觀、安全觀、合作觀、文明觀和全球治理觀。具體而言,我們要提倡踐行“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發展觀,“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的安全觀,“開放、融通、互利、共贏”的合作觀,“平等、互鑒、對話、包容”的文明觀,“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觀。

第二,“一帶一路”向高質量發展轉變為成員國增添新動力。“一帶一路”倡議從2013年提出,到制定遠景與行動并得到國際社會的廣泛認同,其實施六年來,在“五通”和產能合作方面取得了豐碩成果。進入新階段的“一帶一路”合作,其重要特征是向高質量發展轉變。習近平主席在第二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開幕式上的主旨演講,為“一帶一路”合作向高質量發展指明了方向。下一階段,“一帶一路”合作的重點原則包括:堅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則,倡導多邊主義;堅持開放、綠色、廉潔理念,深化“一帶一路”六大經濟走廊建設;堅持高標準、惠民生、可持續目標,深化互聯互通。在此背景下,處于“一帶一路”合作關鍵區域的上合組織將迎來發展新機遇:一是“一帶一路”倡議與沿線國家發展戰略對接,將為成員國經濟發展和轉型升級提供難得的歷史性機遇,一大批互聯互通項目落地已經為上合組織區域交通運輸等的便利化奠定基礎;二是“一帶一路”的多邊規劃對接磋商乃至技術、規則、標準等對接談判,將發揮上合組織的重要平臺作用;三是“一帶一路”產能合作,將為成員國推動現代化、工業化、城鎮化發展和改善民生提供新機遇;四是“一帶一路”的金融合作,將促進成員國本幣結算、促進人民幣國際化。

第三,擴員后區域巨大潛力仍在釋放。首先,2017年印巴加入實現上合組織首次擴員,使上合組織成為世界上人口最多、陸地面積最大的地區合作組織,為本組織未來發展提供了潛力巨大的地理和網絡空間。其次,印巴加入,使成員國人口占世界人口總量的比例從25%增加到44%,成員國經濟總量占世界GDP的比例從15%提升到25%,成員國國土面積占世界陸地總面積的比例從14%增加到23%,構成了巨大的消費市場和互聯互通投資空間。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城鎮化和工業化發展至少需要20—30年時間,這將為區域工業化發展、產能合作乃至促進區域產業鏈轉型升級帶來新機遇。再次,印巴加入,促進中亞與南亞聯通,形成更大的地理區域和網絡空間,更大的區域合作市場,互聯互通將支撐上合組織區域的基礎設施建設投資規模擴大。同時,也有利于促進成員國之間貿易暢通,促進上合組織區域貿易投資便利化。最后,多邊合作空間擴大,擴員后成員國經濟和安全議題明顯增多。

第四,區域凝聚力增強。從上合組織內部看,中俄戰略協作使政治互信加強,有效應對單邊主義和保護主義。2018年3月中亞五國峰會的召開,標志著中亞國家的凝聚力提升和共同發展的愿望增強。烏茲別克斯坦與中亞鄰國關系明顯改善,中亞國家在邊境問題、水資源問題等方面加強對話與協調,相互之間合作因素增多。印度加入上合組織以來,積極參與成員國安全、經濟等領域合作。2018年以來中印兩國元首多次會晤,尤其是習近平主席與莫迪總理在武漢舉行非正式會晤,推進中印關系向好。另外,印巴關系也有所緩和。

從總體上看,上合組織外部環境和內部環境都有所改善。這一背景,有利于上合組織成員國深化務實合作、拓展新領域合作,尤其是深化經濟領域的務實合作,以促進成員國獲得實實在在的經濟增長和民生改善。而在看到上合組織面臨許多新機遇的同時,我們也應當看到其未來發展面臨的一些挑戰,主要是單邊主義和保護主義對區域合作帶來挑戰,擴員后上合組織內部協調難度加大,印巴還沒有完全融入“大家庭”,擴員后可能引發新的挑戰和風險等。

上合組織未來合作重點

上合組織擴員后召開的青島峰會取得了豐碩成果,具有里程碑意義。成員國在政治、安全、經濟和人文領域達成了許多共識,《青島宣言》和習近平主席的重要講話為上合組織未來發展指明了方向。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上合組織充滿機遇、前景光明。2019年是上合組織“落實年”,其重要任務是落實好青島峰會的一系列文件共識成果。以“上海精神”為引領,以“一帶一路”合作向高質量發展轉變為契機,以成員國共同需求為中心,明確工作的重點領域、重點行業、重點項目。

在政治領域,加強團結互信,加大相互支撐。繼續弘揚“上海精神”,努力打造地區命運共同體,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上合方案”。促進印巴融入上合組織“大家庭”,推動中俄印三邊關系以及上合組織成員國伙伴關系協調發展。另外,共同支持上合組織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發揮重要平臺作用。在安全領域,深化安全合作,筑牢安全屏障。落實打擊“三股勢力”合作綱要和上合組織反極端主義公約,加強成員國反恐和防務合作,促進新老成員國安全合作。在不干涉內政原則下,上合組織應積極協調印度與巴基斯坦通過對話和談判化解雙方的分歧和矛盾。加強成員國安全信息和網絡安全合作,發揮“上合組織—阿富汗聯絡組”作用以促進阿富汗的和平進程。在經濟領域,拓展務實合作,補齊發展短板。落實第二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成果,深化“一帶一路”倡議同地區合作倡議和各國發展戰略對接,加快商談貿易便利化協定,落實上合組織成員國多邊合作倡議。為促進上合組織區域經濟合作,成員國應在優先方向共同努力,比如,擴大經貿和投資合作,發展高科技產業,促進工業產業現代化,實施過境和交通物流、能源、農業、信息和通信及其他基礎設施項目,提升各成員國經濟競爭力,克服各國技術差距,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和質量。在人文領域,加強交流互鑒,促進民心相通。加強成員國智庫交流以講好“上合故事”,深化對成員國青年人才的培養,加強科技創新和環保合作,簡化成員國簽證程序,促進民間交流與旅游合作。

(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黨委書記、中國社會科學院上合組織研究中心執行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