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風險治理的重要維度，個體美德是技術時代風險合理規避策略得以形成和實現的內在動力。個體美德的養成、實現、堅守，不僅能形成有效規避技術風險的社會共同倫理責任能力和行為，而且可以彌補制度設計的不足。個體美德體現了責任倫理規避風險的道德崇高性和倫理至善性，是風險治理策略形成的倫理基石。

風險治理需要負責任的主體

個體美德和正義制度既是保障個體幸福、社會和諧的雙重倫理機制，同時也是技術時代風險治理策略形成、實施并發揮積極作用的重要手段。正義制度為技術風險治理策略的形成提供了可能的風險治理方案，而要把這種可能的治理方案落到實處并發揮積極效用，還需造就敢于擔當、能夠擔當責任的道德個體。

風險治理活動中出現的 “責任主體迷失”、“責任失衡”及“有組織地不負責任”狀況，一方面表明了當代社會風險的結構性、復雜性、不易控制性特征，另一方面也深刻表明了規避風險的責任主體還尚未形成這一基本事實。可以說，造就敢于承擔、能夠承擔責任的道德個體是責任倫理策略合理規避技術風險及其可能引發的災難性后果的關鍵。

責任總是和具體活動的現實個人相聯系。沒有脫離現實個人的責任，也沒有脫離責任的現實個人。個體倫理責任在人從事具體的實踐活動中生成，它既是個人幸福的基礎，也是社會有序運行、幸福、和諧的重要倫理保障。作為從事實際活動的現實個人，個體主體是倫理責任的生命實存體。個體倫理責任的存在與實現，是所有形式、所有屬性倫理責任存在與實現的基礎。個體倫理責任是個體在成就自己、成就他人、成就社會、成就自然，乃至成就未來人的社會活動中應當擔負的與自身活動能力相宜的責任，它既是社會對其成員的根本道德要求，也是個體最為穩定的德性品質和德性行為。

責任感：風險治理的內在動力

在當代社會，作為工具理性的產物，風險對人的生存和可持續發展而言既是威脅，也是新機遇、新挑戰。作為風險治理維度之一的個體美德倫理，倡導一種“呼喚性”的倫理責任意識和負責任的行為，其目的在于通過凸顯責任意識來喚醒人的風險意識和危機意識。責任倫理是維持人持續生存和發展的價值理念，具有理想性、整體性和抽象性特征。

面對風險對人生存的威脅，這種理想性、整體性、抽象性的倫理責任價值理念在風險治理活動中卻遭遇到了責任主體無法明確的現實困境。在當代社會，要合理控制風險對人生存的威脅，并形成有效的倫理責任能力和責任行為，就必須把這種抽象的、理想的理論落實到具體個體的倫理行動。這是因為，倫理責任只有落實到具體的個體身上，才能成為有效的責任能力和行為。個體主體的道德努力，不僅能有效提升現實個體的抗風險能力，而且能形成有效的、共同行動的社會倫理責任能力和倫理責任行為。

在風險威脅人類生存的時刻，個體能否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是否愿意承擔與自己活動能力相應的倫理責任，是風險治理的前提和基礎。作為個體穩定的德性品質，個體美德是道德個體實現自身幸福生活的道德擔保，它不僅體現著個體對道德規范的自覺遵守，而且更多地體現為個體自覺的德性行為。作為實現自身生存目的的活動者，個體活動能力不僅包含著個體實現自身目的和存在價值的活動能力，而且也內含著其對自身行為及其后果的責任承擔能力。就此而言，個體倫理體現了道德個體 “自我控制”的德性品質和德性行為。

技術風險時代，個體的責任感對風險治理能力和行為的形成有著重要的價值和作用。一個責任是否有效，必須有確定的、敢于承擔責任的道德個體。個體美德的崇高性和倫理至善性，使道德個體在風險日益均等化的當代社會，可能超越物質利益的糾纏，勇敢地承擔起與自身活動能力相應的倫理責任，進而體現其作為責任擔當者的價值和意義。

德性踐履：風險治理的倫理基石

個體美德的養成和實現是有效責任能力和責任行為生成且發揮積極作用的關鍵，是風險治理策略形成的重要倫理基石。就責任倫理合理規避風險的理論意義而言，個體美德的適度堅守，不僅能彌補制度設計規避技術風險的不足，而且也可以造就有責任感的道德個體。只有有責任感的道德個體生成，才可能形成有效的責任能力和責任行為。

技術風險是工具理性活動的產物，對風險的治理也必須依賴作為價值理性的個體倫理行動。就責任倫理合理規避技術風險的實踐性而言，個體美德的適度堅守，使參與風險治理活動的技術人員、政府官員、企業主及直接或間接配享技術利益的社會成員，能夠在風險治理活動中主動承擔起與自身活動能力相應的倫理責任，而不是逃避、轉嫁與風險、利益相一致的倫理責任。

堅守個體美德，合理規避技術風險對人生存的威脅，已成為技術風險時代社會對個體主體的道德要求。個體美德有助于形成有效規避技術風險的責任凝聚力及維持人類生存和持續發展的倫理行動力。個體德性品質的優良及自覺程度，既表現為個體對倫理責任的道德認知，更表現為個體對責任行為的自覺踐履。尤其在風險已成為常態的技術時代，個體美德堅守更能體現人作為責任主體的道德崇高性、倫理至善性。堅守個體美德，就是堅持人類生存和可持續發展的希望。

一個良性運行的社會，促使人和社會和諧發展的不是某種強制性力量，相反，是社會成員的道德能力。作為責任倫理形成的關鍵性元素，個體倫理責任的生成和落實乃是重構當代社會責任倫理精神的重要人文動力。只有個體倫理責任能力和責任行為的生成，才能促使有效的共同社會責任行動能力的生成、認同和凝聚。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 “政治哲學視野下的技術正義研究”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洛陽師范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