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大學張燕京教授主持完成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達米特意義理論及其在當代邏輯學、哲學與語言學中的應用研究》（項目批準號為07CZX015），最終成果為論文集《達米特意義理論發(fā)展與應用研究》。課題組成員：李穎新、謝志軍。

　　意義理論是邏輯哲學的核心問題，是現(xiàn)代邏輯的哲學基礎，也是語言哲學的重要內容。邁克爾·達米特是當代英國著名的哲學家和邏輯學家，在意義理論、形而上學、弗雷格思想研究等領域成果斐然，在國際哲學界具有廣泛的影響。達米特意義理論是當代西方哲學和邏輯學研究的一個重要的前沿課題。因此，這項成果深入研究了達米特意義理論的來源、形成和發(fā)展，探討了它的基本方法、原則和形態(tài)，考察了它在邏輯學、哲學和語言學中的應用。

　　一、主要內容和重要觀點

　　這項成果共分三編。第一編“達米特對弗雷格意義理論的繼承與發(fā)展”，探討了達米特意義理論的主要來源--弗雷格意義理論，以及達米特意義理論的形成和發(fā)展。

　　弗雷格是現(xiàn)代邏輯的創(chuàng)始人，是分析哲學與語言哲學的創(chuàng)始人，也是現(xiàn)代意義理論的開創(chuàng)者。其意義理論是達米特意義理論的主要來源，涵義和意謂是其核心概念。這項成果從關于涵義和意謂區(qū)別的論證、句子的涵義和意謂、從句的涵義和意謂等幾個方面，全面論述了這一意義理論。

　　弗雷格意義理論對達米特意義理論影響巨大。弗雷格關于句子的涵義是思想、句子的意謂是真值的觀點，對達米特意義理論的基本架構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弗雷格關于涵義和力量區(qū)分的觀點，為達米特意義理論提供了研究方法。

　　達米特是在對弗雷格意義理論繼承、批判的基礎上，形成并發(fā)展其意義理論的。他對于弗雷格意義理論的繼承主要表現(xiàn)為：闡發(fā)與捍衛(wèi)了弗雷格關于涵義（含義）與意謂（指稱）區(qū)別的論證，重新構造了等同論證與認知論證；詮釋和發(fā)展了弗雷格的指稱概念，具體闡釋了弗雷格指稱概念內含名稱/承載者的關系和語義作用，論證了“指稱概念是一個語義概念，等同于語義值概念”的觀點。達米特對于弗雷格意義理論的批判和發(fā)展主要表現(xiàn)為：用與認識有關的反實在論的真概念替代了弗雷格的實在論的真概念。

　　達米特意義理論與弗雷格意義理論的區(qū)別在于：弗雷格意義理論是與人的認識無關的、客觀的意義理論，沒有與語言使用者的語言實踐結合起來，其中并不包含力量理論。達米特意義理論則是描述語言使用者的語言實踐的理論，它與人的認知和實踐緊密相關，并且力圖給出力量理論的系統(tǒng)說明。兩種意義理論差異的根源在于：首先，從理論構造的出發(fā)點看，前者是出于邏輯研究的需要，是為現(xiàn)代邏輯做哲學上的辯護；而后者是為了解決有關意義概念的哲學問題。其次，二者關于真概念的詮釋不同。前者是從本體論上探討“真”，認為“真”是客觀的，持有實在論的真概念；而后者是從認識論上探討“真”，提出了反實在論的真概念。最后，認知因素在意義理論中的地位不同。前者堅持反心理主義原則，在意義刻畫中擯棄一切認知的因素，而后者力圖使用認知概念來給出意義的說明。上述研究表明，意義理論是以真概念為基礎的，對于真概念的詮釋不同導致了意義理論形態(tài)的不同。從弗雷格意義理論發(fā)展到達米特意義理論，標志著意義理論由實在論的形態(tài)發(fā)展到反實在論的形態(tài)，揭示了當代意義理論發(fā)展的認知轉向。

　　第二編“達米特意義理論的基本原則和構想”，探討了達米特構造意義理論的基本原則、基本架構和主要構想，比較了達米特與戴維森意義理論的異同。

　　達米特構造意義理論的基本原則主要有顯示性原則、徹底性原則和分子論原則。顯示性原則是指，意義理論是理解理論，它不僅要說明一門語言的說話者知道這門語言是他所知道的語言知識，而且還必須說明這種知識體現(xiàn)在什么地方。徹底性原則是指，意義理論應該能向還沒有掌握概念的人解釋新的概念，應該能解釋由一門語言的初始表達式所表達的概念。分子論原則是指，正確的意義理論應該與分子論語言觀相一致，應該是一個分子論的意義理論。其中，核心原則是顯示性原則，它是其他兩個原則的基礎。戴維森意義理論是當代另一種主要的意義理論形態(tài)，它的理論基礎是塔爾斯基的真理論。這項成果深入研究了達米特從意義理論基本原則出發(fā)對戴維森意義理論的批評，比較了達米特與戴維森在構造意義理論基本原則上的異同。

　　達米特對于實在論真概念的反思，特別是關于真概念既具有語言實踐的必然性，又具有理論局限性的哲學結論，既是他批判真值條件意義理論和實在論，修正二值邏輯的理論動因，也是他創(chuàng)立新的意義理論形態(tài)與提倡反實在論，構造直覺主義邏輯系統(tǒng)的基本前提，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達米特意義理論的基本架構由兩個部分構成：第一個部分由指稱理論和含義理論構成，其中指稱理論是核心，含義理論是外殼；第二個部分是力量理論。后者以前者為基礎。意義理論建構的關鍵在于核心概念的選擇。其理論根據(jù)在于維特根斯坦和弗雷格的相關思想。維特根斯坦的“意義即使用”的觀點決定了達米特構造意義理論的出發(fā)點，其“語言使用多樣性”的觀點是達米特構造意義理論的基本前提。弗雷格關于涵義與力量區(qū)分的觀點，為達米特構造意義理論提供了基本方法。

　　達米特主要提出了兩個意義理論的新構想：一是以“證實”為核心概念的證實主義意義理論；二是以“后果”為核心概念的實用主義意義理論。兩種新構想不是競爭的關系，而是相互補充的關系。它們與真值條件意義理論的不同在于核心概念的選擇，它們的核心概念都是從語言實踐的特征中提煉概括出來的，都能給出語言實踐系統(tǒng)的說明。但是，后者的核心概念脫離了語言實踐，通過它構造的意義理論不能完成描述語言實踐的任務。

　　第三編“達米特意義理論在邏輯學、哲學與語言學中的應用”，探討了達米特意義理論的應用，從總體上論述了達米特對于當代意義理論的貢獻。

　　達米特意義理論在當代邏輯學中的應用主要表現(xiàn)為：達米特運用意義理論對于演繹的辯護以及對于直覺主義邏輯的辯護。達米特為人們提供了解決演繹辯護問題的基本思路和具體途徑，即把演繹推論作為語言實踐的構成部分，從意義理論入手來對演繹推論進行辯護。通過對于意義理論與語義學、語義學與邏輯常項和邏輯系統(tǒng)的關系的分析，深刻揭示了從意義理論出發(fā)，經(jīng)由語義學到邏輯系統(tǒng)的可靠性或完全性證明等語義學辯護的基本途徑。達米特關于直覺主義邏輯的哲學辯護，實質上是關于作為直覺主義邏輯基礎的直覺主義意義理論的辯護，從意義理論出發(fā)論證了數(shù)學推理中放棄經(jīng)典邏輯而采用直覺主義邏輯的根據(jù)。達米特的研究推動了直覺主義邏輯的發(fā)展。

　　達米特意義理論在當代哲學中的應用主要表現(xiàn)為：論證了意義理論是形而上學的基礎，把意義理論作為探討當代形而上學問題的基本方法，提出了解決實在論與反實在論論爭的基本策略，構造了反實在論的具體論證，引發(fā)了當代西方哲學界關于實在論與反實在論之間持久和激烈的爭論，推動了當代形而上學的研究。此外，達米特還從意義理論出發(fā)，通過對弗雷格和胡塞爾早期思想的比較研究，探討了分析哲學和現(xiàn)象學之間的關系，提出了促進二者溝通和融合的新視角。

　　達米特意義理論在當代語言學中的應用主要表現(xiàn)為：從意義理論出發(fā)，批判了語言學中流行的理論--真值條件意義理論，推進了當代語言學，特別是語義學的深入研究。

　　達米特對當代意義理論做出了重大貢獻。他深刻闡發(fā)了弗雷格意義理論，為當代意義理論研究提供了基本的術語和概念，明確了意義理論研究的動因和目的，提出了當代意義理論研究的新的觀念、方法、原則和形態(tài)，論證了意義理論的方法論功能，極大地推進了當代意義理論以及與之相關哲學問題的研究。

　　二、學術價值和社會價值

　　首先，采用理論研究與應用研究相結合的方法，注重歷史分析和理論探討的結合，基于第一手原始文獻，首次在國內系統(tǒng)、全面、深入地探討了達米特意義理論及其應用問題；從理論來源、研究方法、基本原則、主要構想、理論應用等方面，建構了一個較為完整的達米特意義理論體系。

　　其次，概括提煉出了達米特構造意義理論的顯示性原則、徹底性原則和分子論原則，并表明了它們的內在關聯(lián)；深入分析了達米特對于戴維森意義理論的批評；比較了達米特與戴維森在意義理論構造原則上的異同；從宏觀的角度探討了“構造意義理論的基本原則”這一當代語言哲學中的重要問題。

　　第三，對于達米特意義理論的來龍去脈進行了系統(tǒng)梳理，闡明了從弗雷格意義理論到達米特意義理論發(fā)展的基本線索和理論依據(jù)，揭示了當代意義理論發(fā)展的認知轉向。

　　最后，較為深入地探討了達米特意義理論的方法論功能，論述了達米特意義理論在當代邏輯學、哲學和語言學中的應用和影響。